[薛晓]若换作我离你而去...
*存在ooc的可能
*此处略去阿箐,时间线存在混乱
*刀子预警
哪怕生死相伤
哪怕爱恨成殇
哪怕求而不得难以名状
哪怕无心草木石成像
也能露水化泪默然情长
人生而固执倔强
偏执着等一个人轻叩心房
唯愿来生
命运许诺你喜乐安康
——《草木》
薛洋在倒下之前想:还能见到那个人吗?
薛洋觉得自己还没有死,因为他可以清楚地听到风吹过的声音。
难道地狱也有风吗?
答案自然是没有的。
薛洋的睫毛颤了颤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周围静悄悄的,只有地上的一处篝火在随风晃动,勾勒出不远处一人模糊的身影。
薛洋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。直到那人走到薛洋跟前,蹲下身子为薛洋擦拭着脸颊时,薛洋才缓缓回过神来。
他伸出手抓住那个人的衣袖,往下一拉,晓星尘一个踉跄,半跪在薛洋边,用手扶着薛洋身后的棺材板,才不至于整个人压在薛洋身上。薛洋借此凑到晓星尘耳边,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
“晓星尘,你终于回来了。”
晓星尘不明所以,但他感觉到了薛洋情绪上的变化,便应了一句:“嗯,我回来了。”
薛洋笑了,倒了回去,晓星尘眉头轻微一皱:“你的伤口又裂开了。”
薛洋嘴角一勾,声音恢复成懒洋洋的样子,仿佛刚才那一瞬的情绪并不存在。
“啊,真是不小心呢,不知能否麻烦道长哥哥帮忙包扎一下?”
句末的语调微微上扬,晓星尘有一瞬间的愣神,但很快反应过来,半跪在薛洋腿边,伸手要去解开薛洋身上的绷带,还不忘说一句:“可能会有点疼,你忍着点。”
薛洋嗯了一声后又没声了,晓星尘把薛洋染血的绷带解开,取过草药涂抹在伤口旁,他感觉薛洋的肌肉有点紧绷,提了一句:
“你太紧张了,放松一点。”
可是薛洋不但没有放松,反而绷得更紧了,嘴上还不忘道:“道长哥哥,你这么说我可能会有一些其他的想法...”
晓星尘不明所以,问:“什么?”
“就像...这样。”
薛洋在晓星尘耳边啄了一下,眉眼弯成了月牙,晓星尘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,当即后退几步,正色道:
“请不要这样。还有,既然你以知晓我的名字,就不要再随便给我取外号了。”
如果晓星尘说这句话的时候,耳朵不是红的,那薛洋或许还会把这句话当句话来听,但事实并非如此这样。看着这样的晓星尘,薛洋堪堪忍住了笑,问:
“那哥哥希望我叫你什么?”
晓星尘喉结动了动,似乎想说“晓星尘”,但是最后却省去了前面那个“晓”字。
“星尘。”
这下轮到薛洋愣住了,他眉眼眯了眯,随后又舒张开来。
“那你可不许反悔哦,星尘。”
晓星尘又张了张嘴,还没说话,薛洋就以料到他要问什么笑道:
“叫我阿洋吧。”
......
薛洋的伤恢复得很快,在这期间,晓星尘每天都会出去夜猎,用夜猎来的钱去买食物,带回来给某位受伤了还不安分的人吃。
这天,晓星尘夜猎归来,听到边上有人在吆喝着卖饴糖,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:“我小时候很喜欢吃糖...”后面的就记不清了,好像是那人讲了一个故事,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心痛。便向买饴糖的小贩走去。
“饴糖怎么卖?”
卖糖的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晓星尘,坏笑道:
“不贵,一颗二十个铜板。”
晓星尘犹豫了一下,似乎觉得太贵了一些,但最后还是点点头。正要掏钱时,突然刮过一阵风。
薛洋手中的小刀抵在卖糖小贩的脖子上,微微动了动刀刃。
“到你再说一遍,多少钱?”
小贩脸上的笑凝住了,觉得自己好像惹到了什么人,忙道:
“开玩笑的开玩笑的!一个铜板一个铜板!”
薛洋正想继续威胁下去,晓星尘开口了:
“阿洋?”
薛洋听到声音后愣了一下,权量后放下了小刀,给小贩一个算你走运的眼神后走向晓星尘。
“你怎么跑出来了?”
晓星尘眉头微皱,语气中似乎有一丝怒气薛洋却表现得无所谓:
“伤好了当然得出来走走。而且,如果刚才没有我,你早就被坑了,不是吗,星尘?”
薛洋突然凑近晓星尘,逼得晓星尘后退了一步。晓星尘忽略薛洋的后半句话,问:
“你怎么知道自己的伤好还是没好?”
薛洋眼角的笑意更深了:
“怎么,你在担心我吗?”
晓星尘没有说话。
薛洋的心一跳,抬手就要把衣服掀开给晓星尘看。
“不信你看...”
然后薛洋自己停住了。
以前,他一贯都是我行我素的,说的话也不管别人信不信,可现在却为了一个人而...
薛洋默默地把已经掀了一半的衣服放下,向晓星尘伸出手,声音闷闷的:“糖。”
晓星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自己的糖不知是买给谁的,但好像给薛洋也不算违和,便分了一颗糖给薛洋,另一颗糖自己吃了。
好甜。晓星尘想。
......
后来薛洋经常缠着晓星尘要跟他出去夜猎,可每次晓星尘都会拒绝,也没有给理由,直到有一次,薛洋非要晓星尘给个理由时,晓星尘静了静,就当薛洋以为这次又问不出来时,晓星尘偏过了头:
“不知道。”
虽然明知真正的原因远没有如此简单,但薛洋不知为何就接受了他的这个答案,从此再也不提夜猎一事。
“星尘,假如有一天,你发现你救的人——也就是我,是你最恨的人时,你会怎么做?”
薛洋躺在地上,尽量用最冷静的声音向晓星尘提问。
“问这个做什么?”
“没事,就问问。”
“那我一定会亲手杀死你。”
晓星尘没有半分犹豫。
薛洋内心轻笑一声,果然,还是原来的那个晓星尘啊。可他却并没有听到晓星尘的后半句话:
“或者我。”
......
在过去的时间里待久了,薛洋经常会忘记自己是个穿越而来的人,偶尔回想起来,就会发现离晓星尘自刎的时间越来越近了。
薛洋每天发呆看晓星尘的时间越来越长,他想将晓星尘的模样刻在脑海中,这样,即使死了也不会忘记。
终究那一天还是来了,薛洋不知道那个会揭开自己真面目的人什么时候会来,所以一直都老老实实的,没有和晓星尘玩树枝,也没有和他开玩笑,就一直静静的看着他,弄的晓星尘有些哭笑不得:
“你别一直看着我呀,好像我快死了一样。”
薛洋笑笑,可我再也不想让你死去了。
傍晚很快就来临了,晚霞浸透了整个天空,红得像鲜血一样,好像昭示着今晚必然会有一个人死去。晓星尘要出去一趟,薛洋见状拉住了他的衣袖:“还会回来吗?”
晓星尘温柔一笑:
“一定回来。”
薛洋便松开了手。在确认晓星尘已经离开后便也出了门,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。
很快,天上下起了小雨,薛洋来到之前碰到宋子琛的地方静静的等着,果然,宋子琛就在雨势渐大的时候出现了。他看到薛洋时眼里的仇恨奔涌而出。宋子琛一下拔出拂尘,剑尖直指薛洋。薛洋没有拔剑,就这样任他指着,还笑着打了个招呼:
“嗨,好久不见。”
宋子琛对他说的话,一如前世,薛洋握紧了手中的粉末,思索着。这一世,他并没有再用过这种可以让人产生尸变的粉末,没有做那些只会使晓星尘更加厌恶他的事,可薛洋一直都不喜欢宋子琛这个人,因为这个人身上有原本属于晓星尘的双眼。但他终究没有将东西撒出去,因为前世他将宋子琛变成傀儡后,晓星尘就直接自杀了,所以这次他不想这样。
“星尘?”
在宋子琛的声音中,薛洋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,连最后一丝光也消失了,什么都听不见,什么都看不见。
薛洋缓缓转过身。
晓星尘刚买菜回来,提着篮子,问声看来。即使他看不见,他也能感知到这里有两个人。
晓星尘略微辨认了一番,才认出这是自己的友人。
宋子琛向晓星尘跑去,挡在他面前:
“星尘小心点,他是薛洋。”
晓星尘的篮子啪的掉在了地上,蔬菜散了一地。他的声音颤抖:
“子琛...你说什么?”
“他是薛洋。”
薛洋就静静的站着,看着对面的两个人,眼中的火光动了动,悄悄的熄灭了。
多日来有意无意的伪装在此刻全部揭开,薛洋将真实的自我展示在晓星尘面前。
“星尘,”薛洋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魅惑和倦意,“你是信他还是信我?”
晓星尘沉默着,没有回应。见状,薛洋用手捂着眼,对着天空大笑起来。雨水打在他的脸上,没有人知道他在流泪。
“果然啊晓星尘,无论什么时候,你都只会相信他。你难道忘了,你把眼睛挖给你边上那个人之后,他是怎么对你的了吗?你是没有痛觉吗晓星尘?”
最后一句话薛洋几乎是用喊出来的,尽管被雨水冲散了许多,但对晓星尘来说依旧是很刺耳的。
周围变得十分安静,只有雨水打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。薛洋抬脚向晓星尘走去。晓星尘反手将霜华拔出,一剑指向薛洋:
“不要过来。”
可薛洋好像并没有听见,依旧向前走着。
“晓星尘,曾经我真的很想将你千刀万剐,我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,哪怕被骗了百次千次也依旧心怀善意地对待他人。直到你失去了双眼,将这份善意转移到我身上来时,我发现...我已经下不去手了。”
薛洋停下脚步,霜华正抵在他的胸前。
“我爱上你了,晓星尘。”
晓星尘和宋子琛都是一愣,晓星尘下意识的想往后退,却被薛洋抓住了手腕。
“奇怪吗晓星尘?我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喜欢上你,很讽刺对吗?但晓星尘,你总说可以原谅改邪归正的人,可为什么我为你改变了这么多,你就是看不到?你回答我啊晓星尘!”
晓星尘的双手有些颤抖,雪白的眼布上渗出点点鲜红。
“啊,是我忘了,你确实看不见呢...”
薛洋的手突然一紧,拉得晓星尘一个踉跄,霜华顿时没入薛洋的胸膛。
刹那间,血落成花,一如彼岸。
“薛洋!”
晓星尘慌了神,忙蹲下身,用尽各种方法想止住薛洋的血,可都无济于事,像极了前世薛洋疯了一般想堵住晓星尘的血。
“没用的,晓星尘...”
晓星尘的手无力地垂下,最终握住了薛洋尚有余温的手。
“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...”
薛洋没有回答。他说:
“终究是我配不上你啊...晓星尘,你知道吗?我这种人,从一出生就被上天抛弃了,我只能自个在泥里摸索,这颗心早就变成了顽石...直到遇见你,它才重新开始跳动。现在,它也将因你而停止了。”
“别说了...薛洋,你别说了...”
薛洋笑了,和以往那种桀骜不驯的笑不同,这次的笑是那种解脱了、放下了的的笑,令晓星尘的心狠狠地抽痛。
“星尘...我想吃糖。”
晓星尘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:
“阿洋...等我,我给你买糖去。”
薛洋似乎想睁开眼睛再看看晓星尘,可却没有了力气。
别再被骗了。薛洋想。
雨势没有要减弱的样子,没有人看到地上浮起了点点星光,消散在了雨幕中,只剩下地上一颗染血的饴糖。
晓星尘的脚步一顿,眼中浮现出茫然。
好像...忘了点什么。
宋子琛小跑过来,“星尘,你怎么不撑伞啊?”
晓星尘没回答,转过头来看着宋子琛:“子琛,你有没有觉得...忘了点什么?”
“没有啊,星尘,你忘了什么?”
我也不知道,但...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?
晓星尘的目光移向宋子琛后面。他好像感应到了什么。
“对了...我要去买糖...”
晓星尘向前迈出一步,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在了雨水中。
“星尘!”
闭上眼之前,晓星尘恍惚地看到了一个少年,露着虎牙站在自己面前,一笑:
“道长,来抓我呀。”
你跑太快了,我抓不住啊。
...
几日后,晓星尘烧退了,与宋子琛一同准备离开这里。
他们路过集市,这里还是与往常一样热闹。晓星尘看见不远处的一家客栈里,一名男子正在殴打一个孩子。
晓星尘上前去救下了那个孩子。孩子也没有哭,而是转过头看向客栈的桌子。
上面空空如也,什么也没有。
孩子的眼中流露出失望。
晓星尘神使鬼差的就掏出两颗糖,递给孩子,孩子的眼睛登时一亮,双手接过,眉眼一弯:
“谢谢道长哥哥!”
晓星尘温柔一笑,问: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薛洋。”
薛洋?晓星尘想,有点耳熟呢。
是个让人心动的名字。
“道长,你可千万不要忘记我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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